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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第9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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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第91章

◎氣煞我也◎

曹貴妃知曉皇後與沈雲簌曾有過節, 如今她不再有魏臨撐腰,宮宴上又有許多魏臨得罪過的同僚,若她去, 註定會被有心之人奚落, 不難猜想皇後是故意為之, 只沈雲簌在她的宮裏知道的就沒幾個人。

曹貴妃道:“魏少夫人她累了, 去不得,你回去稟告皇後娘娘, 本宮一會就去。”

“貴妃娘娘, 您想違抗皇後娘娘的旨意不成?”

“旨意?你這奴才來宮裏時日不多吧?”

曹貴妃起身, 當即想給這太監一巴掌, 可打了他, 就臟了自己的手,對著底下人說:“給我張嘴,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,竟然威脅本宮。”

那太監連忙磕頭喊著饒命, 嘴裏說著全是皇後的旨意:“皇後娘娘說,魏大人是有功之臣, 如今魏大人不在,理應她的夫人接受嘉獎,躲在貴妃娘娘宮裏做何?”

沈雲簌在一旁看的一楞一楞的,這太監雖然跪著說話,但每句話都不乏威脅旨意。

“魏少夫人,看到了吧, 你不強, 別人就會騎在你的脖子上, 你越是躲著, 她就越不讓你好過。”

沈雲簌明白,皇後是故意讓她去了,不難想象會讓她難堪,上次她違抗她旨意的仇想必還記著,一味的躲著,倒不如迎難而上。

“娘娘,既然皇後娘娘讓臣女過去,那咱們過去就是,您對著他發脾氣也是無用。”

曹貴妃也只是想拿皇後的人洩洩火氣而已:“這宮宴上的一些老臣,刁鉆迂腐,說起話來嘴巴不饒人,本宮聽陛下說,差不多魏大人得罪了一半人,你敢嗎”

沈雲簌點了點頭:“清者自清,臣女不怕。”

宮宴之上,永徽帝甚是乏累,尋個由頭,來到暖閣裏歇息。

闔眼養神時,只聽到楊公公道:“陛下,皇後娘娘把魏少夫人給叫來了,這裏面多半都是不服氣魏大人的人,要不要……”

未等楊公公說完,永徽帝起身,來到暖閣裏的巨大屏風前,透過屏風可看到外面晃動的身影。

“給朕搬來一張椅子,倒是要看看,皇後想要玩什麽貓膩。”

何皇後的目的很簡單,就是要互看不順眼的人呆在一起,讓他們互相謾罵指責,互相揭露對方的醜事,再給定下一個罪名就好了。

待到曹貴妃帶著沈雲簌過來,她就躲著看好戲。

她說了一句乏累要回宮,卻在中途改了道,直接來到暖閣裏,殊不知暖閣了竟然有人,見人是永徽帝,何皇後忙行禮:“陛下,您怎麽沒走?”

“當然是看看你設計的一處好戲。”

何皇後訝異,想要解釋什麽,卻見永徽帝轉過臉去,把目光放到屏風後面,這裏有一角,可以窺見外面發生了什麽事:“身為一國之母,卻這般小家子氣,難為你平日裏裝的這麽大度。”

何皇後張了張口,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。

沈雲簌掃視了一周,主位的龍椅上空著,皇帝皇後都不在,底下的大臣們開懷暢飲,籌光交錯,歌舞升平,這宮宴的氣氛倒是挺好。

太子與她只隔著曹貴妃,能做這個位置的人,都是皇親國戚,沈雲簌覺得不太自在,

落座片刻,緊挨著太子的薛四姑娘拿起一杯酒,就要和她敬酒,確切的說應該是太子妃,上次見她的時候,還是太子的未婚妻。

曹貴妃直接駁斥道:“太子妃難道不知,有孕之人不易飲酒。”

“臣妾不知,原來,魏大人還有遺孤呀。”說這話的時候,太子妃不乏得意神色。

“太子妃,註意你的言詞。”一旁的謝岐提醒道。

“臣妾難道說錯了?”雖然被謝岐呵斥,只要能惡心了沈雲簌,她寧願自損八百。

沈雲簌與太子妃之間的怨恨,也只是因為太子,可她和太子之間的關系也不過是他的一時執念,卻怎麽成了她過不不去的一道坎,每次見面,都想拿她出口惡氣。

今日只想走個過場,早些離開,無論太子妃說什麽,她都要不在意。

起初還好,沒人在意她,可忽然一老者晃晃悠悠的上前來。

待到走的近些,看清來人是申國公,上次見他還是在玉泉宮撒潑打滾,因為他,她的兒子被罰,魏臨被貶,曹貴妃對這位老國公也是恨極了。

“太子殿下,今日老臣甚是高興,老臣忍氣吞聲許久,終於……終於……得償所願。”

謝岐皺著眉頭,他不想讓申國公攪擾了宮宴:“老國公醉了,扶著他回去。”

“老臣沒醉。”申國公站定,看著沈雲簌,嗤笑一聲:“若我沒看錯,這位是魏臨的妻子,你死了丈夫,竟然還有心情來這裏作樂,老朽佩服。”

一席話,搞的宮宴上的氣氛瞬間凝固了。

也只要申國公這樣的人,敢說出如此惡毒的語言。

有人開始竊竊私語。

“哎呀,這不是沒事找事嗎?”

“幸虧陛下不在。”

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的把目光望向沈雲簌,覺得她落了個沒臉,這會應該捂著臉哭著離開。

只見她冷笑一聲,回道:“您的兒子被罷黜,您的孫女被流放,你不照樣興高采烈的飲酒,都快把自己灌醉了,若說無情無義,沒臉沒皮,我自當甘拜下風。”

這踢出去的球又彈回來了。

申國公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。

“悍婦!”

“那我就當您誇我了。”

謝岐道:“快些攙扶老國公回去,他醉了。”

申國公豈能善罷甘休,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瀉火的地方,方才他與恒王坐在一處,恒王說,魏臨死了,魏家人的地位依舊不減,只看沈雲簌坐在曹貴妃身旁的位置就就能看出來。

他對魏臨牙癢癢,所謂惡其餘胥,看沈雲簌也是討厭的不行,加上方才飲了酒,膽子也就大了起來,誰知道這沈雲簌也是個硬茬,竟然和他對著幹。

“你知道魏臨為何有這一日嗎?他太猖狂了,把我們這些老臣可放在眼中。”

“我夫君上對得起朝廷,下對得起百姓,忠心不二,出了猖狂之外,可犯過別的錯?”

申國公被問住了,正要說話時,又被沈雲簌搶先一步。

“他為大燕鞠躬盡瘁,責無旁貸,倒是你,屢次找他的麻煩,如今為國殉情你也不放過,拿他的犧牲到處做文章,照您的意思看,為國捐軀的人都死有餘辜,那邊關的將士的犧牲又當算做什麽?

“你少胡言亂語。”

“申國公怕是糊塗了,胡言亂語的是你,”

“你這悍婦,我是見你成了寡婦,不跟你一般見識,休要在這宮宴上猖狂,太子殿下,把此人趕出去。”

“我是皇後娘娘請來的,誰要趕我出去,就是對皇後娘娘不敬。”

曹貴妃也是驚的一身冷汗,都說懷孕的女子情緒不穩定,去不知膽子也變大了,還是說,平日裏瞧著跟小貓似的都是裝的。

謝岐也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,知道她性子執拗,脾氣也不好,上次已經見識到了,如今在這宮宴上卻敢公然跟申國公叫板。

念著申國公有功,永徽帝也敬他三分,照樣下去,場面就要失控了。

曹貴妃勸說沈雲簌落座,兩個大臣拉著申國公就要回去。

“國公,醉了,趕緊回去吧。”

“今日,我定要她給我賠禮道歉。”

“賠禮?賠誰的禮?我夫君何錯之有?他只是秉公辦案,倒是你沒有教養好自己的子女,讓他們幹盡壞事,若你早些把他們教導成正直守信之人,還怎麽會犯下錯,你把自己錯事歸咎於他人,還在這宮宴之上大放厥詞,老而不死是為賊,晚節不保而不自知。”

申國公氣的渾身顫抖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緊接著,他就暈了過去,眾人忙七手八腳的把他擡了出去。

被擡出殿外的申國公有了一些意識:“妖女,猖狂,陛下為何不治她的罪,氣煞我也……”

暖閣裏的皇後已經氣的七竅生煙,卻見永徽帝氣定神閑的喝茶:“還別說,跟魏臨的脾氣倒是有些像。”

“陛,你怎麽不治她的罪?”皇後忍不住問。

“申國公年歲大了,老糊塗了,朕不想跟他一般見識,再者,他是功臣,怎麽能因為他在宮宴上說了些醉話給申國公定罪了呢,皇後,你覺得呢?”

“臣妾……臣妾說的是……魏家的……。”

沒等何皇後說完,永徽帝已經起身,擺駕離開暖閣。

她本是故意叫沈雲簌過來,讓魏臨這些曾經得罪過的他奚落沈雲簌一番,好出一口惡氣。

沒想到此女竟然在宮宴上大放厥詞,卻沒人敢拿她怎麽樣,就連太子也只是假裝何止一下。

不過看到今日的所作所為,何皇後也想明白了一件事,若是真的讓謝岐娶了她,必定後患無窮,說不定這後宮被她攪的天翻地覆。

申國公被人擡走後,沈雲簌就被沈弘之帶走了。

出了大殿的門,又遇見魏啟年。

今日她著實魯莽了,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如何,而是害怕自己所作所為連累了家人。

沈弘之也不知該說什麽,吵也不是,勸也不是,索性不說了,得知沈雲簌進了宮,他馬不停蹄的趕來,因上次進宮後得罪了皇後,每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,果然,他來到時候,正趕上沈雲簌和申國公趙宮宴上鬥嘴。

剛要上前去,被魏啟年攔住了,還說沈雲簌說的好,像申國公這等人就不能慣著他。

對於申國公的行徑也是深痛惡覺,他擔心沈雲簌因此引火燒身,但如今,沈雲簌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女兒,也是鎮北侯府的兒媳,理應為魏臨申辯。

宮宴後,申國公被鎮北侯府的世子夫人罵到昏厥,已經傳遍了半個京城。

對於沈雲簌,外面的人對她褒貶不一,沈雲簌也懶得理會,只是把話說出來後,心裏暢快了不少。

初六的時候,她回了一趟琉璃巷,聽了父親一番語重心長的教導,莊曉儀又拉著她說了許多寬慰人的話,大意就是先把孩子平安生下來最要緊。

元氏從竹水山莊趕過來,魏啟年差人送信後,得知魏臨出事她就病了一場,後來,收到第二封信後,身體漸漸好轉。

她喜歡清凈,但如今沈雲簌身邊更需要人照顧。

婆媳兩個見面,倒是沒有杞人憂天,只說著各自的打算,以後該怎麽做,魏臨的事,還是瞞著魏老夫人,隨便找個公務上的由頭,老人家就不再追問,因魏臨本就是長年累月的奔波。

元氏接管了鎮北侯府,要沈雲簌好好養胎。

沈雲簌也是想靜養的,奈何隔兩日就有人來北院尋她,魏惜時常出現,央求秋蕊做糕點,吆喝這她的丫鬟一起陪著打捶丸,北院裏比以往還要熱鬧。

秦悠和戚靈溪時不時來看她,拜帖也懶得送了,得空直接上門,餘氏和姜氏也喜歡帶著孩子過來,還全然不客氣的樣子,把北院當成了自家的家一樣。

沈雲簌明白周圍人的好意,害怕她多想,但是在夜深人靜時,心裏還是落寞的很。

特別是躺在床上睡不著時,就想到和魏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。

這兩日,她肚子有了些動靜,她可以感受到肚子裏的小娃娃踢她,驚喜之餘,又有些惆悵,她最想分享的人是魏臨。

康八爺派人遞了消息,已經知道劫匪背後的人是誰了,但他沒直接說,而是要沈雲簌去上元佳節的燈會上,在許願樹上,尋找一盞兔子宮燈,上面的字謎會告訴她答案。

而明日就是上元佳節。

這段時日,長輩們都勸她不要亂走動,想必不會讓她在上元佳節出來,明日也只能偷溜出來了。

翌日,夜幕降臨。

鎮北侯府本無人央求去街上看燈,除了沈雲簌,元氏讓府裏年輕的人都出門一趟,

最近魏老夫人察覺到每個人的行為怪異,為了不被懷疑追問下去,讓人都出門游玩,也是安撫魏老夫人,順便讓他們散散心。

沈雲簌帶著妙圓和長易,悄悄的出了鎮北侯府,來到燈會,入眼的景象卻讓沈雲簌有些愴然,遠處的煙花燃放,絢爛奪目,她卻一眼都不想看。

她讓長易和妙圓在一旁等她,根據信中所指,找到了那一盞燈,燈上寫了一行字:三緘其口才放心。

沈雲簌不明白,這康三爺搞什麽名堂,直接跟她說就行了,還搞的這麽覆雜。

就在她思索燈上的謎底之際,她看到一個身影從燈海裏穿過,沈雲簌的心瞬間漏了半拍。

她提著裙擺,撥開人群,朝著前面的身影追了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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